風塵僕僕歸來,已是夜晚時分。一個人,安靜著。將那些綴滿灰塵的衣服用物都拋在門口,躲進浴室,恨不得將自己洗退一層皮下來,也恨不得給自己來一個內臟清洗,我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充滿著那討厭的柴油味,喉嚨也乾渴得焦躁。這兩天的旅途勞頓,辛苦遭逢,還有那份緊張惶恐,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結束了,我簡直是逃脫和重生。溫熱的水流,洗去污塵和疲憊,也溫潤著週身與心田,打上清新的發露很輕柔地搓洗著我的滿頭長髮,髮絲滑過指尖,心思也柔潤而熨帖著。這一刻,我是那麼盡情甚或有些貪婪地享受著歸來的踏實和寧謐的撫慰。彷彿我奔波的不是兩日而是兩年。
電話裡,他告訴我,還在研究工作上的事情,而且這個晚上要解決三件事情。他說晚上能不能回家住現在還不定。我有些失落,但也只能理解。
煮沸一壺水,泡了一杯山楂水,酸澀中一點微甜,細細品味,也是一種享受了。喝水,是最強烈的需求,焦渴得有些迫不及待。待那水潤瀰漫身心後,才漸漸覺得有一絲餓了,最想吃的也還是帶湯汁的熱面,加煮了白菜絲,灑點陳醋,吃得很享受。他的電話又過來,商量的口吻問我,他是回家還是在單位住,喝了點酒,不能開車回家,如要回來就要把車送單位,然後打的士回來,讓別人開他的車送回來再找車回去已經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告訴他別折騰了,就寬恕他在單位住這一晚了。他得到許可了,也就不掛念了,便在電話裡跟我紙上談兵地聊著開車的一些事情,那語氣我理解,就是想消除我對車的畏懼感,讓我心裡放鬆,覺得那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但我知道,這是需要實戰的磨練的,三言兩語,難以讓我輕鬆的。
給兒子一個電話,告他我安全歸來。小子知道我這個不靈巧的媽媽出去長途,一直惦記呢,路上還沒抵達的時候就電話問過我,我讓他放下牽掛,等我抵達和回來會告訴他的。小子知道我已經安全在家裡,很是開心,問了一些情況後,告訴我這幾天不用給他帶午飯了,說讓我輕鬆休整一下。
來不及寂寞和孤單了,倦倦地睡下了,很安穩地睡眠。還好,一夜也還沒有那關於開車的驚夢。
第二天的上班,我是要坐小區的車出去了。7點半的首班車。天氣很怡人,清爽而舒暢,周圍一片安謐而生機的氛圍。安詳而靜好。回歸到常態的安靜裡,一切都那麼真切而生動著。那歡喜的心情,好像我離開很久又歸來,我知道這都是這場嚴峻的考驗帶給我的心理感受。活在安靜和踏實裡,真是一種幸福。短裙,短裝,長靴,披髮,感受到一份清爽,還有小小的自得。換裝,是為一種心情。自然我也明白女人就應多在各色的裙裾裡體味著自己的味道和心情的,但我平日少著裙,因我喜歡簡單和隨意。
上午,是可以安靜著的。課在下午。科組裡在搞幾個人的公開課,我也縱容著自己沒有去聽,我要安靜地休整。而且也有一件耽擱的事情要彌補一下。一個無聊而形式的事情,原本不想介入了,但覺得被糾纏也是不值得的。廣東省教師繼續教育指導中心在網上進行廣東省2010年普通高中教師職務培訓活動,要求大家網上聽課做作業等。我的職稱早就完事了,也不想做這表面文章了,但學校要求人人參與,眼看就結束了。我趕緊發了自己的三篇文字,換分數,看看還有幾份作業可做,就在網上隨便下點內容貼上,自己做怕來不及呢,又發了幾份帖子,下午一看,64分,呵呵,這假造得夠地道,乾脆利落,五份作業,三篇文章(這可是俺博客裡的原創文字呢),六篇帖子,OK!其他人也是這般,只是人家比我早下手而已,還參與什麼聽課,都是把鼠標放在那裡不動,隔幾分鐘就計時,人該幹嘛幹嘛呢。這也是中國特色吧。一杯金嗓子茶,清清,淡淡,伴著我的安適時光。滌去焦躁,換得一份溫潤。
中午是被同事叫去飯堂吃的圍餐。名義是招待參加紫荊獎複賽的老師和初賽複賽的評委。我是初賽的評委。原本不想去的,早點吃得晚,一點不餓呢。那個美女同事非要拉上我。席間,大家的話題一點不輕鬆,高考指標,績效工資改革方案,自然聊著的情緒也有些灰鬱。他們的話題我不感興趣,只是靜靜地聽著。不能改變的,只有接受,牢騷只能堵心。看來活得開心,開心地活著,還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不過去飯堂的路上,那荷塘的風景還是很讓我歡喜的。隨手拍了下來。這個校園,從那個角度望去,都有風景,只要你的心緒不煩亂。
下午的兩節課還是很輕鬆上過的。晚上約了一個年輕的女孩一起出去吃飯,由家裡的他來招待。我們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吃點東西再聊聊天。而下午上完課後還要開什麼工資改個方案表決會。告訴他等我的電話。
那會,開得很滑稽。先是主要人物一陣鋪墊烘托,然後大家投票,當場公佈結果。而那結果出乎大家的意料,竟然是反對票超過同意票7票,公佈結果的那一刻,台下竟有人鼓掌慶賀,這對當權者應該是不小的諷刺和打擊。時下,這已經是一個不提不可以,提起來就堵心的事情,改革改得一線勞力者心涼半截,勞心者卻是便宜佔盡,這也是中國特色吧。我從不願意攪入這些談論裡,我覺得我的智商達不到精明的程度,理解不了那些冠冕堂皇的條例,但說實話這個結果我也一樣暢快。至少也是正義在慢慢甦醒並強大起來。至於那最終結局會怎麼樣,我一樣不想多在意。順其自然吧,我只想安靜輕鬆地做好自己的本分,養家餬口還有他呢。
會議結束,他已經在外等候呢,我們兩個上車,他帶我們去一個很幽靜又清新的地方吃火鍋。我們叫了外面的台,在一處安謐幽靜的角落裡坐下。對面是一片繁花滿枝的紫荊樹,身後是蓮花魚影幢幢的一泓清波,有淡淡花香,喁喁蟲鳴,還有美國紅酒的點綴。我們吃得輕鬆,聊得安靜,沒有什麼寒暄,也沒有什麼禮讓,就是消遣一份純淨的閒適。他也惦記著兒子,用飯盒裝了幾片肥牛肉,幾片羊肉,幾片脆肉?,還有幾條青菜。吃完,開車送年輕女孩會學校,也順便給兒子送了飯盒和牛奶到宿舍。然後驅車回家。夜色已經濃郁地瀰漫著,一片安寧。
他說要帶我到樓下去練車,我說我那可是酒後駕車。因為我是想耍賴偷懶。沖了涼,就靠在床頭看電視,總是覺得還有一份疲倦沒去,我知道那是這場長途折騰出來的,要慢慢消退的。他也隨了我,沖涼後陪我一起看電視。享受夜晚的安靜,也享受著大床給予我的柔軟舒適的體恤。
這一日,安靜依舊是一種格調。那些瑣屑的細碎,也在這樣的安靜裡,輕輕緩緩地流過,或輕或淺有些痕跡,或許一切如煙散去。我在這些細碎裡,靜靜地走過,並真切地體味過,已是一種滿足和欣慰。日子的味道,我之版本,大抵如斯,難以活色生香,但我願意守候那份安然與靜好。冬初,清麗,煦暖,安靜,心懷裡,一份恬然的滿足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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